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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鎖簧村 | 漢口購地日記手稿版 1946.7.20-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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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漢日記 1946.11.5-12.19 手稿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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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平定縣西鎖簧村
李子玉(譜名若瑗)紀年
艾城
李若瑗(1909~1999, 西曆三月十三日生) 追記
第一部分1909
~ 1938 |
第二部分1939
~ 1948 |
第三部分 1949 ~ 1965
第四部分
1966 ~ 1969 | 第五部分 1979
~ 1987
第二部分 1939 ~1948
(2005年12月27上載)
1939年 工廠內遷
1939年7月在重慶又看到了張士心經理.他邀我主辦設在重慶海棠溪的"遷川工廠聯合運輸處"會計之職.我乃欣然往就.在機器廠或在運輸公司任職都是在抗日中必需而含愛國意義的工作,何樂而不為呢?本處擁有大卡車十五輛,專從海防遷運工廠物資.本處駐海防的主任嚴君及他的太太巫女士,約我在他家吃飯,湖北菜有排骨燉蓮藕,十分營養.我看到人家都有太太在身邊,獨我此刻是孤家寡人,太有點不爭氣了﹗當然,我也有太太並且有兒女,為什麼不接他們來呢?這念頭一起,就四處打聽接家眷的方法,經過半年時間,終無結果.聽說西安及蘭州,山西生意人多,都有接眷專業,只要有錢就行.但是成都、重慶就沒有了.這是為什麼?朋友對我說:在四川,山西人少,養不起接眷業,你走得太遠了﹗
啊﹗我走得太遠了﹗那麼接眷不成,我就回家吧.有老鄉說:你要想荷槍殺敵就回家,但你幹的是將內地工廠物資由海防遷運四川內陸的工作,你又是會計及經濟上的領導人,現代戰爭是立體的,沒前、後方之分.你此刻下面有40多個人做搬工廠的事情,你一人還抵不上十個拿槍殺敵的人嗎?
當然,我自覺到我的工作重要.假如嚴守崗位,好好幹的話,津、滬、及廣州的工廠,不就源源不斷地遷入內地來了嗎?總比留給日本人及漢奸好得多﹗
對﹗我就這樣幹.但回頭一想,家人出不來該怎辦.總不該長久讓這情形下去吧.原想向上司請假,但計算川資,只有回去的.出來時向誰借貸呢?從川南回山西老家,千里迢迢,路費用
磬.打算荷槍在太行打敵人,這是可以的,但因形格勢禁,終未成行,極為可憾.自己捶胸頓足,也無濟于事.
又有人說,穿過火線是有生命危險的,又要出巨資作買路護送費.我認為死是我不在乎的.死生有命嘛.至于後者,出那麼多的錢,形同賄賂嘛﹗這我就不幹.老鄉說:"不幹不行呀"我說:"不行就算了﹗"他說:"進城時要向皇軍作九十度鞠躬﹗"我當時愣住了﹗我問真有這回事嗎﹖朋友說他自己就是過來人,並且他有一次回家,家人堅請他在次日黎明前火速出村.他不曉得家人的意思,但家人是真心為了他,這是真事.他祇有忍痛遵囑而行.但這內情是否怕武裝他,如果是,他就太窩囊啦.家人也夠自私的.執干戈解放民族,趕走帝國主義強盜,這是匹夫有責呀﹗我吹了半天,自己也啞然失笑,為何自己不去實行呢?那又是什麼沒路費,千里迢迢,出來太遠了,化火線護送冤枉錢囉,向皇軍鞠躬勉強了,過於難[]而形格勢禁了﹗
在這種又想回,而又形格勢禁的不能回,在這種矛盾下久久不能統一,難熬死了!
一日,接到三哥(若琛)一信.那時他可能在石家莊呢.在村裡還是不通郵.那是1939年的事情了.為了人口多、戰亂及責任與生活,弟兄們(包括大、二、三、四哥及我)請了大叔(李純臣,我們弟兄同曾祖的
壹叔,乳名幸寶)主持分家.我名下分得任家溝梯田六畝及兆虎堰的遠地,正院的東西房各三間,還有些零星梯田,也記不清了.我想多少也是家裡一點點依靠,但此刻小孩小,青黃不接,匯款又斷,奈何奈何.(以前郵通時,我所寄郵城內商號轉交岳父的錢,他來信說都收到了.)
我是個弱者
那時接到從平津的人們來信,先是說小羊在逃難中被失蹤了.這時我心中猶如油煎,臥病廠中(在新昌)一週未進食,一想起小羊的失蹤,我就心發慌,出荒汗,痛感親人失蹤離散,個人隻身外遊,有病時沒親人照料之苦.當然,接眷事,已似鏡花水月,不可能的事,自己又無錢返家,更于回去後,尤不能及無錢將家小接出來,而古代有萬里尋父及尋夫,千里尋婦及尋子女者,我愧不能履踐斯義,就近于禽獸.即非禽獸,確也是弱者了.我認為是個弱者,但我從不自認為我忘情絕義﹗甘願拋妻撒子女而不顧,況妻對我至為體貼柔順,由19歲到29歲,已是十年夫妻,恩愛逾恆.她對我之恩愛,使我永生難忘.假使我不愛她,當然我在家的時候,就可建議仳離,我何必自討苦吃,把她接到太原住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呢?並且給她剪了髮,放了腳,使她適從文明時代,難道這是恨她而遺棄她的行為嗎?
唉!仍然是戰爭逼我們分離,離得太遠了!形格勢禁地把我們越拉越遠!
一日,當我返新昌廠時,日機突臨空,我緊急逃入近傍的防空山洞,一時兩眼火星直冒而失去知覺.醒時嗅到濃烈的火藥味,洞外被泥塊打死很多人,其餘稻田裡的泥塊,緊貼在石岩壁上、樹上竹梢,血肉亂拋,爆炸風全把樹竹壓扁.
斷郵!謠言?
後來聽出來的人說,敵人白天才敢進村,村中民兵將全村水井填平,老百姓不論老弱婦幼,全體南逃進山.每次敵軍來了,村人就外逃,雞犬不留而堅壁清野.迄晚,敵人怕夜襲,就又滾走了.一個嚴冬的晚上,敵人未走,正逢大雪,據流言說,一夜凍死數百人.嗚呼!我的全家人,難道說全被凍斃了嗎?天呀!是耶非耶.而且從此村中就無信兒了,岳父也不來信了(可能他老人家去世了!)即是北平天津的認識人也沒有信來,無聲無息地從此就斷郵斷匯了!
"扇子往裡搧!"
日機在疲勞轟炸中,警報已是全天全晚不解除了.防空洞鐵門關著,原來就沒照明通風設備,我提著防空包,手拿一摺扇,一白燭.進入防空隧道時間久了,燭光燈小如豆,漸趨熄滅.我知人多而氧氣沒有了,拼命坐近洞口處.一人因缺氧而沒氣了.我覺得呼吸不由得漸慢,全身發麻,掙扎著大呼:"大家扇子往裡搧"我自認我已夠大聲了,但自己聽起來如遠處來的微音.我知自己已半死了!但我仍在拼命喊:"大家往裡搧"奇跡出現了,此後空氣漸好轉,而沒死第二人,但次日報載,與我臨接而相通的隧道,窒死九千九百多人,運屍車流下來的人身"體液"遍布馬路,走路要小心,而氣味真難聞.這是我親身經歷而目擊的.
大時代呀大時代!在江中漩渦出險!炸彈在洞上開花!使我眼冒金光而暈厥!置身火窟而逃生!疲勞轟炸致余至半死狀態!真是邀天之幸.大時代使我改變人生觀念.記得李白賦云:"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我到小館,要了一盤肉,喝掉兩瓶高粱,從此就害起神經衰弱症來,整夜失眠,喜怒無常,遇事過躁,不往後想,累醫不癒.偶爾一睡,即夢到吾妻的幽靈及兒女的哀怨!一覺醒來,全身大汗.哀哉哀哉!!!
大戰不知伊于胡底.如英法五十年久戰,我就糟了.誰能知道何時能趕走鬼子呢?問誰誰也說不出肯定的話來.就是當局高級人士,也是茫然!
舊觀念的窠臼
我是1909年,即遜清宣統元年出生的.當然腦子裡有些舊思想以及對命運的迷信.我八、九歲時,我母、我四哥及三哥,都在家閒話家常,一時提起牙牌神數(有似諸葛馬前課)靈驗.當時我三哥用骨牌排成圓形,然後從中取開,計算級數,先後共排三次,得到最高級數為:
上上 上上 上上 (有時有中平,中下,下下等...)
這是卦書上的第一卦,其卦詞為:
三陽開泰喜相逢, 人在春台日在東;
所願從心能自至, 天和人合萬緣通.
在打卦前,問的是我自己一生的命運.我很迷信,經此卦以後,我就再不敢求卦算命了,因為再沒有比這卦更好的了.這是我迷信的部分.
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句話是否出自孔孟口中,我不能肯定,但民間舊習慣是每個男子都不太情願出家或作為絕戶的,也就是最好結婚生男孩而延續香煙.這是當時我迷信的第二部分.當然這是舊觀念,無可理喻的.
自從1937年因抗戰由家出亡後,迄今1941年,已是整四年了,這二年(1940-1941)來,沒接過老家一信,我自己疑神疑鬼地神經兮兮,萬一如前所謠傳是真事,那我家(包括妻及子女)就沒人了!回過頭來,此後轟炸不停,倘有一日我被轟死呢.萬一雙方都成事實了,而我這一支不全完了嗎!
1940年 形格勢禁 三角對峙
如前所述:1.戰事不知何日結束2.沒錢返家3.在外有病無親人照顧4.郵路斷絕,雙方不能通信,生死不明5.如果雙方都死了,就成為所謂絕戶了!6.走得太遠了.7.我怕成了神經病者.8.此地無接眷專業.尤以第5項為最.而我這一生,不太窩囊了嗎?況法律規定,雙方久無音訊者,單方另結婚,不得斷為重婚.在這八項的考慮下,我就做了理智的決定,那就是在外找對象結婚,因為後方與淪陷區已經成為兩個世界了,在時間上的久遠與空間上的距離,都使我不得不下此決心,作此決定了!!!
真正兩句話:
"戰爭迫使妻離子散!"
"形格勢禁,有家歸不得!"
我祇有向現實低頭了!
中亞夭折
1940年,我32歲.運輸處駐海防主任嚴云春返渝,不無互請吃飯,就談起了介紹對象.他太太巫女士是湖南醴陵人,在長安寺拜佛,邂逅了她的同學.因之由其同學蕭小姐給嚴太太轉介了一位在電信局服務的她的同事胡翼軍小姐,再由嚴太太請我同蕭胡等同事在家吃飯.我才有幸結識胡小姐.這一年的春天,由建業營造廠無限公司總經理周敬熙在成都投資的"中亞化學工業公司"已在成都購好廠地,由張、馮兩先生介紹,我作了該公司的會計.因我同胡小姐已交往有日,於是同她一道乘車赴蓉.她並調到成都電信局服務.我在中亞公司辦事,中亞由曹明甫任經理,葉伯沈(名士毅)任廠長,但因歐戰開始,迫使周君將在比定製的機器,賣給劉鴻生了.於是公司就辦了結束.我因辦會計成績很好,周君就調我到建業公司作起帳務主任來了.
在中亞公司這段日子也不短.先是我赴蓉主持籌備會計.胡小姐在渝工作.兩地牽掛,也非善策,乃乘歐亞公司飛機赴渝訂婚,住在新川飯店,甫入飯店訂好房間,就有空襲警報.等我提著手提包剛進防空洞,炸彈已嗖嗖下落,彈聲震動整個山洞.約一小時半,警報解除後,我準備馬上返回飯店,不料走到街上,火海一片,幾乎無著腳之地.而四層的飯店,瞬間化為灰燼,僅餘樓頂鐵水塔而搖搖欲墜,致使準備訂婚用的全部衣物,燬于一瞬.
我們約請張士心等友人作證'正式'訂婚後才一道乘車赴蓉.其間我有便血之症,再經赴渝仁濟醫院檢查無事,再度回到成都.翼軍先已住在靜安別墅,環境十分幽雅.我們曾去青羊宮(編註:成都市內建築年代最久遠、規模最大的一座道教宮觀)、武侯祠、少城公園、華西壩以及錦江岸旁的望江樓、雪濤井,並在"漢昭列帝之墓"旁留影.成都是經政文化中心,宜于住家.重慶則為經濟中心,宜于工商業發展,亦如天津之於北京,上海之于南京一樣.
上則已說是回渝在建業上班了.這公司在戰前承建南京藏書樓、廣州黃花崗,在重慶承建大渡口煉鋼廠、央行大樓、白石驛機場等工程.我參加此工作,對民族解放及抵抗帝國主義,也有一點點間接的功用.
1941年 晉楚聯姻
1941年2月19日,我同翼軍參加市辦集體結婚,約有二十四對.並在暇娛樓宴客.婚後居于二郎廟街二樓.重慶霧開後(農曆五月初間)日機又濫炸.每次警報解除後,從防空洞出來,必先看我家的屋角在否!果然在一次狂炸後不見了.三樓炸到底,幸非燒夷彈,傢私幾全毀.同時,辦公處也被夷平.建業被迫搬到嘉陵江右畔的董家溪.我與翼軍,亦居于矮小的木屋中,對面就是重慶上清寺.日機每次來炸,均由此地上空投彈,而被溜到對岸.彈群颼颼而落,但已是強弩之末.陳納德飛虎隊來了;太平洋戰爭爆發了,帝國主義間互相火拼起來了!重慶的上空,已無日機蹤影.所見的都是鯊魚頭(飛虎隊)及小蒼蠅(俄機)了.
戰時人才缺乏,又經西北公司彭士弘經理的推介,可說是一言九鼎,以及馮尚文總經理及張士心副總經理的提攜,我又一帆風順.這真使我遇事傲慢起來了.我是帳務主任,因小故與會計主任沒搞好.老闆要把我借調給另家公司,幫忙會計工作,那我就火了,馬上遞上辭職書!這樣做,我
算暫時失業了.
振濟委員會招考會計,百餘人之中,錄取十四人,我是錄取中的一人,在歌樂山及會中受訓一個月後,我被分發到江津縣的"振濟第一工廠"以"代理薦任職會計主任"名義前往就任,恰與西安的災童教養院作一樣業務,就是織布及毛巾.廠中職工五百人,會計室七人中,就有五個小姐,試算表打不平,帳對不了,真使人頭痛.正不想幹時,適有會中第三處處長南映庚出任財政部蘭州區銀行監理官辦公處之監理官,並派我作"財政部派駐甘肅省銀行監理員"之職,這樣就得去蘭州了.
1942年 小軍誕生 (1942年春間抵江津) 蛙聲
縴歌
1942年(民國31年陰曆5月2日)偉宗生于江津宿舍廖家院,由護士來家接生,乳名小軍.此院在工廠右側,後臨長江,江岸有公園,工廠前有水塘、小亭,旁有大操場,坡上有體育專校;夜深時,成萬個蛙叫形成一種連綿不絕的聲音,催眠人早早入睡.白天有五、六十個縴人牽船上灘的壯烈歌聲.來去重慶小輪船要上下小南海的險灘,有一次翻覆,淹斃一百五十餘人,然無公路可通.川軍徵田賦徵到民國55年,老百姓遭殃了!
我的夢真怪呀.我確實怕夢夢.一日,夢見在公路上掃雪.另一日,夢見開著雪亮電燈的洋房,我父坐在裡面發號施令,怪哉怪哉!?
上面已說過,我被派了差,祇得抱著小軍,同翼軍到重慶乘車去蘭州了.
1943年六月乘甘肅油礦局的車赴蘭,經川北綏寧、三台、劍閣及天水等地抵蘭州.過華家嶺時,電線結成冰棒,大家都要穿上毛衣,因這個黃土嶺是太高了.我們抵蘭後,住入省銀行西園新村,離城太遠,乃供給交通工具及用人等.
省主席(谷正倫)在西北大廈請過一次飯.省行董事長(丁宜中)及董事等(包括財、電、教三廳長)週三開例會一次(董事會).每次我被邀列席,會後聚餐.(董事也包括省議會議長).
省行資本,中央已過半數.部長孔祥熙(財部)派來崔唯吾任總經理.(原總經理為谷派)由董事長領導的董監事聯席會議否決!當時並請崔迴避,我也被邀列席會議.我在任所內曾向錢幣司(戴銘禮)上計劃書,提出整個匯兌本位(金本位)改革幣制方案,終未得到指覆,我懷疑被科員或經辦人扣起來,據為己有而加剽竊!要不然,為什麼于37年8月雷厲風行地推行起金元券來了!而我的計劃就是那樣做,但絕非實際的金本位,而是匯兌本位,也稱"浮動匯率本位".
在蘭州生活清苦,把重慶帶來的書籍,託委託行寄售,得款買菜.我在甘行因大事不能管(動輒牽扯主席與中央私人事件)而管小事亦恐難徹底奏效.舉例說:在董會上,朱總經理提議任命一分行經理,而我幾次在大公報上看到,此人在江津管倉庫出紕漏而被解僱.我是無心地把這事說了一下,隨即丁董事長就把此案否決了!因之,重重地得罪了朱某人!
蘭州花、果、蔬菜及糧食都好,尤以水果中之醉瓜最甜美.城中小食亦可口.回族同胞的拉麵,猶掛麵一樣細,手抓羊肉來自新疆,羊肉泡鍋盔最肥美.當年我在院中,大蒔花卉.
1945年 小瑗誕生 1945年8月間日本投降
來蘭後,僅有一次空襲警報,旋即解除.
1945年農曆元旦後一日,即陰正月初二日,小瑗出生于西園新村,由福州人王太太幫忙接生,可能也請了助產士.正是嚴冬,爐火燒得紅紅的,屋裡才能暖一點.小瑗譜名耀宗,生後臍帶繞頸數周,危哉!
從1943年6月來蘭,迄今已兩年多,美國在廣島(日本)擲下原子彈後,于八月間,日本就宣佈投降.我們民族真僥倖,得力于蘇美者甚多.一勝利,部裡就把監理官及監理員二機構撤銷了.我也就失業了.家人四口,負擔不輕.於是向友好的老上司
發信呼救.首得老上司彭士弘經理來信,要我返太原回公司復職,真是恩高又厚,却之不恭,但深恐內戰不停,次接馮尚文經理來信,要我回中南,但無會計主任職位.我馬上復信接受並致謝.孤立之中,得張馮援手,實五內銘感,沒齒難忘!
1946年3月24日,由蘭州乘甘省行卡車抵西安,即見了張士心副總經理,向會計課報了到.家眷住入中南新村.當時馮總經理在滬,我又幹起會計老工作來了.擔任計算火柴成本.這公司全名為"中南興記火柴股份有限公司"(後又改為中南工業股份有限公司).全廠職工約600餘人,為西北最大火柴廠.不久接蘭州丁宜中及王廷翰來函邀就蘭州市銀行會計之職,因已就中南于先,只好覆謝.
1946年—1948年 三毛誕生 漢口買地
1946年7月24日,由西安乘火車赴漢口.中南于勝利後,在津及青島購買火柴廠及啤酒廠各一.後將火柴廠售與劉鴻生,酒廠擬改火柴廠.又命我去漢口買一廠地,以便擴充.當在漢口市五區三圖94號地名劉家墩後土地,計3596市方丈24方尺25方寸.地在漢水邊,即橋口上博學書院邊,係劉乙照堂隆記產業.漢口燠熱,晚間僅睡三小時,地形低窪,一有風暴,武昌、漢口就斷絕交通了.
1946年12月15日返西安,在會計課任成本工作.
1947年11月5日,押火柴車赴蘭州推銷,曾將火柴銷至新疆,並赴玉門油礦購石蠟,6月17日返抵西安.
1948年7月7日三毛誕生.由斳護士接生.生後不久,即能遊目四盼,至為聰穎.
1948年8月13日從西安乘中國公司飛機抵達漢口,將土地權狀領下後,用掛號寄交馮總經理.
1948年 被調台灣服務 家眷來台
1948年9月間,乘江寧輪赴滬,在上海約留一個月,準備赴台灣就雍南味精廠會計事.
1948年11月下旬(約11月24-25之間)乘太平輪于11月27日抵達台灣.不到一個月,我妻及小軍、小瑗、三毛共四人,偕賈開泰家眷,由周謹樑引導,亦乘江黔輪抵台.大家先住在台北大理街,過舊曆年時,大家都遷來新竹中華路了.
先是馮經理要我去辦金華收瑩石運日的事務,並由濮思湘帶我各處走走,後又派我去台灣.此工廠由雍興的味晶及中南的布疋變價投資,故名"雍南化工廠".設于新竹市中華路,後又改組為雍南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由賈開泰任經理,續光清任廠長,我則管出納,會計由周負責.廠中除製結晶味精外,並釀醬油,兼營醬菜及麵筋,用麵粉洗出麵筋,用化學去酸脫色,做出味精來.牌名"岐山",大家堅苦掙扎著幹,產品就暢銷一時.同仁尚有寶雞蔡家坡酒精廠的白化蛟及田歲成.後又來了彭守智以及一個閩南人吳君及客家人黃君.台北辦事處由彭
煥來擔任.業務不惡,因之,大家待遇也很公平.我也在工廠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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